的骁棋犹如一位孤独的王,孤军深入朝对面发起冲锋,而对面的散兵则保持着缠斗,两边的青白棋子厮杀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步。”庄家小老头嘶哑地说。

    博戏进行到第六筹,前面五次都是一胜一负,只要再赢下一筹,云渺就赢了。

    她紧紧咬着唇,纤白的手指落下最后一支箸。

    这时候,对面的庄家小老头突然长舒一口气,拨下一枚棋子!

    “......骁棋!”

    人们高声起哄,“庄家胜了!”

    最后一刻,棋盘上庄家的散棋成围攻之势,吃掉了云渺的最后一子。

    那颗孤零零的青色棋子倒下,“啪嗒”一响,滚落下去。

    四周的人群轰然而动,高呼着大力拍桌。几名佩刀剑的从人交换了眼神,缓缓地围拢上来。这是赌局输了以后要求玩家交付作为赌注的对应金额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谢止渊......”

    云渺手里还抓着一支箸,整个人已经有点慌了,回过头,“怎么办?我输掉你了......”

    身边的少年却毫不在意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,弯身凑到她的颊边,悄声耳语:“别怕,你不会输掉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请这位小公子完成交付。”庄家小老头哑声说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对面的少年抬起头,“我要见这里的主人。”

    庄家小老头犹豫了一下。十万两黄金这个数额确实足以让他在坊主大人那里当面交付,再加上坊主大人似乎也对他有很大的兴趣。

    于是小老头起身作了一揖:“请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谢止渊站起身,云渺跟在他的身后。

    往幕帘里走的时候,云渺忽然感到身边的少年拨了一下她的发丝。

    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耳语传来:“记住我说过的话......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怕。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庄家小老头停了步,对着幕帘深处的一道人影恭敬地行礼:“......坊主大人。”

    幕帘深处,百鬼坊主人撩开一道轻纱,缓缓地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是个男人,或者说,一个近乎雌雄莫辨的男人。他生着一张清秀苍白的脸,眉眼昳丽,眼尾明艳,身材高挑得有些惊人,又如同鬼魅般消瘦。

    一名从人领着两位年轻的客人在一张案几前坐下,再奉以镶金玉盏的甘洌美酒。

    穿襦裙的女孩捧着酒盏乖巧地落座,身边的锦袍少年随意地摇晃着杯盏里的酒水,却不饮酒,只是淡淡微笑。

    百鬼坊主人望见他,微微地笑了,轻轻柔柔行了个礼:“三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没想到殿下这样的贵客居然会来拜访我这个小小的赌坊。”

    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,往对面少年的方向一抛,“敝舍实在是蓬荜生辉。”

    原来当时谢止渊让庄家小老头带给坊主人的就是这枚小小的玉牌。

    玉牌上雕刻着皇室的徽记,左下角印一个“渊”字,证明这是三皇子的令牌。他之所以能够以自己为赌注,是因为他向坊主人表明了真实身份,而一个皇子当然可以抵得下十万两黄金。

    “殿下前来此地,”百鬼坊主人笑道,“是为了得到我这座赌坊么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少年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意图,十分坦诚地点点头,“平康坊是皇长兄的地盘,长乐坊一带常年在东宫的庇护之下,而我想要百鬼坊变成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真是……狮子张大口。”

    百鬼坊主人似乎苦恼起来,“殿下是因此故意输给我十万两黄金的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少年再次点头,“十万两黄金,这是我的诚意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殿下能带给百鬼坊什么呢?”

    百鬼坊主人拨弄着一缕鬓发,“我们本是绝对自由的赌坊,不受官府任何管辖,殿下要执掌百鬼坊,不就违背了这里的规矩吗?”

    “坊主似乎误解了什么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少年支起一只手,撑着下巴歪头看他,“我不代表官府。”